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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身是客(十三)(第1页)

乘岚低眉垂眼,羞愧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沉默多时,才赧然开口:抱歉……他本欲道歉,可红冲不想就这样让他轻轻揭过:怪我,怪我,竟然忘了将此事广而告之。又装腔作势地抬手扶额,似乎十分苦恼。乘岚叫他逼得无地自容,只得承认:是我干的。红冲却还不肯罢休:怎么干的乘岚低声道:我……绕了两把。红冲心道:恐怕不只两下吧眼见乘岚已经是羞得面红耳赤,他自知过犹不及,哼笑一声,忽然扯开话题:那杨记糖葫芦,你可曾吃过味道如何乘岚上一刻还苦恼于该如何解释,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移话题问得一怔,迟疑道:不曾。但项兄如此惦念,每每离岛必然要去一趟露州城买糖葫芦,想来应当是十分美味。真的红冲说:那我也要。民间的一根糖葫芦值不得几个钱,乘岚连引心丹都能送得出手,自然不会为此介怀。他甚至巴不得现在就在铺子跟前,就可以用糖葫芦堵住红冲的嘴,叫他休要再提起那缕令人羞恼的头发。却听红冲的后招这便来了,大约也是吃准了乘岚不会拒绝,他故意道:兄长待我真是亲厚!可是……话语一顿,才道:你的小尾巴师弟知道了,不会生气吧乘岚于是说:那我给他也带一根。那我要两根。乘岚:……他算是明白了,红冲是纯粹的藏奸卖俏,吃准了他眼下心虚,故意找他的茬呢。他长叹口气,干脆跳过与红冲拉扯的环节,直接问他:还要什么又提醒道:糖葫芦铺子其实是个糕点铺子,还有很多种糕点,只不过那些项兄都不爱吃。他看着红冲的后脑勺,补充了一句:只给你买。红冲原本也不是真想吃这些糖油糕点,惹他玩心大发的分明是乘岚这个人罢了。原本乘岚越是正经,他就越想看乘岚为难,偏偏乘岚糊涂只在一时,很快就清醒过来,直接越过了他布下的陷阱,却又回头默默地地把招全接下了,这番软硬通吃,倒让红冲一时间不知道还能怎么刁难他。红冲思索一番,分明计划不成,心中却也并不觉得怫郁,仿佛手中的风筝断了线,却恰好赶上顺风,高高地飞了一圈,最后仍然轻轻地回到自己手中。他顾着端详心里的风筝,便不再为难乘岚:那就随便吧。乘岚应了一声好。不多时,天边才染上一抹鱼肚白之际,两人总算看到远方晨雾中依稀有露州城的轮廓。乘岚御着青竹杖缓缓降落在城郊,二人重整旗鼓,趁着蒙蒙亮的天色,施了个穿墙术进入露州城中。时辰尚早,露州城有一半还沉浸在朦胧睡意中,街坊市井的行人不多,二人不作掩饰地行走在城中,也未曾引起关注。趁着无人注意,乘岚抬手虚画,在雾气中勾勒出一副建议的露州城交通地图,指着其中一个七拐八弯的小道深处道:这里就是我与你说的六坊街杂货肆。红冲点点头:那杨记糖葫芦呢乘岚指了指身后的牌匾,这才想起红冲毕竟是个盲人,虽然凭借着过人的感知显得他盲得颇有几分虚有其表,但显然红冲还没忘记自己目不能视这件事。他没打算在此与红冲深究仙舟上未尽的话题,于是道:就在这里,杨记糕饼。好。红冲说:那我走了。便转身离去。以他的性子,恐怕再讲两句俏皮话,抑或是风凉话,才算是合理,至少乘岚心中如此以为。哪料他如此好说话、走得如此果断,乘岚不禁多望了两眼,直到晨雾隐去了那道身影,才转身走进铺子里。杨记糕饼铺虽然开了门,却只有一个少女在狭小的前堂打算盘,后厅时常传来动静,想来是有人正忙着干活。见有客人进来,少女回头喊了一声:娘!有客人来了。后门便传来一声妇人应声,随后,一位披着汗巾的中年妇人赶来前堂。妇人招呼道:客官来得真早,不知客官想要些什么乘岚问:糖葫芦有吗妇人答:现成的虽还没有,但糖一早就在熬,如今应当也差不多能用了,要做起来是很快的,客官只需稍等片刻。说着,似乎是生怕客人嫌慢,她立刻从后厅端出一口大锅,里面盛满了晶莹剔透的金色糖液。乘岚道:不急,老板且做便是,我要十二串。得了老板的应声,他又到一旁小桌旁打量着已经准备好的部分糕点。不出半刻,老板两手抓满着糖葫芦,有些艰难地回到前堂,看着乘岚似乎有些苦恼:客官要怎么拿乘岚一笑,抬手微动,便用真气将这两把糖葫芦都收进了乾坤袋中,又指向另外几样糕点:我还想要这几样。。少女惊呼一声,老板也惊讶地连声直呼:竟然是仙长!冒犯仙长!冒犯仙长!连忙替他包起其它糕点。乘岚道:无事,只不过我有一事相问,请问这露州城里可有什么首饰铺子此时就已开门老板思索片刻,为难道:这倒不知……一大清早就开门的首饰铺子,实在是不多。乘岚叹了口气,状似为难:那杂货肆呢我记得六坊街就有一家杂货肆,许是能有些古物饰物。杂货肆兴许是有的。老板话语迟疑:只是六坊街的那家杂货肆,半年前就已关张了,倒不知仙长从何得知乘岚心里一沉,暗道:完了!他原本是胡说那家杂货肆有新奇玩意哄骗红冲,却没想到人家早已关张了,这下红冲恐怕要扑了个空!他顿时心里后悔,暗道果真不该说谎哄骗,如今要害得红冲盛情错付、白跑一趟了。然而,他到底还有其他事要办,打听过了杂货肆的消息,便留下几颗碎银匆匆离去。。另一边,红冲花了好些功夫才终于走到了六坊街底。他嗅到空气中有腐朽的味道,隐隐约约地,还有一丝清新淡雅的香气,轻盈而自然,萦绕在鼻间,竟有几分莫名的亲切熟悉。红冲推开吱呀乱叫的门,走入杂货肆中,环顾一周,也不曾察觉到有人的气息,只好出声:有人吗他话音一落,角落里钻出一个面色灰白的老人,颤颤巍巍道:有。红冲虽目不能视,却也能感知到这老人身体十分虚弱,但并非身受重伤抑或是疾病缠身,而是寿元将尽所致。老人的步伐缓慢而艰难,绕过了地上东一堆西一摞的杂物,从灰尘积了厚厚一层的地上踩出一道清晰的脚印,口中问道:你要什么有没有什么好玩的红冲漫不经心道:我朋友说你们这里有罕见有趣的玩意儿。他明知乘岚此言是为了支开自己,却还是顺其心意地装作信了乘岚所言,即便是在外人面前也不露馅。谁知,那老人却道:有的。红冲道:哦心中起了一丝好奇,却不多,只当作是杂货肆老板通用的话术罢了。老人在某个凌乱的八宝格前蹲下,翻箱倒柜一番寻找,被扬起的灰呛得咳声连连。红冲见之于心不忍,自认倒霉地主动装作冤大头,道:其实我还挺喜欢什么茶杯、烛台之类的玩意儿的……那八宝格的往上两格,正分别放着一个裂了的茶杯,和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烛台。老人没回答他,很执拗地继续翻找着,终于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挖出一个灰扑扑的小瓶。他擦了擦灰尘,方才显露出其真容,原来是个玉质上佳的翡翠瓶。老人用拭灰布巾垫着,缓缓将翡翠瓶递给红冲,道:正是此物。就是这个瓶子红冲接过,却没感觉出什么有奇异之处。幸而他原本也对此不抱希望,更生怕自己若是出言质疑,又要引得老人费尽口舌编一套说辞,只打算作势端详几分就装作满意地离开。然而,他方才将其捧起,作出欣赏的模样,就后知后觉地想起:自己分明是个蒙着眼睛的瞎子!此地并非仙门,自然不会有人明白他能靠感知探查,恐怕那老人看来还觉得他是个傻子呢。他的手腕在眼前打了个转,像是捏着翡翠瓶挽了个花手,又放回身前,细致地摩挲了几番,口中不断故作高深道:哦……哦……原来如此。动作却是一顿。玉瓶晃动间,他感觉到瓶中似有小球碰撞——莫非是枚丹药老人恰在此时开口:瓶中物与你有缘,但非关键时刻不可擅用。这话的意思……还真是丹药什么丹红冲问。老人却摇摇头,只道:并非丹药。就不再解释。这做派倒是当真很有几分神秘,红冲并不尽信,顺水推舟道:既然如此,那我要了,多少钱老人道:与你有缘,不收钱。红冲闻言反而眉头微蹙,警惕道:仙人跳非也。老人叹了口气:我这店开不下去了,能遇到有缘人送出去,总比烂在这里好。他说着回到一开始呆着的角落里,被灰呛得又是一番撕心裂肺的咳嗽,断断续续道:你走吧,恕老朽年迈无力,招待不周。红冲将信将疑,沉吟片刻,只道不要白不要,于是道了一声多谢便离开店铺。临走前,没忘记把那破旧的门扉又合上。他走后许久,都走出了六坊街,老人缓缓起身,行坐起立间动作十分矫健自然,丝毫不复方才那般风中残烛。他几步到了门口,抬起手抚摸着那扇被合上的门扉——年久失修,被红冲一开一关,几乎是摇摇欲坠地挂在墙上。老人似有感触:好孩子,总是不会忘记关门。说着,他垂眼看向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缓缓抬起、翻转过来,只见掌心中已是一片乌黑,仿佛是烈火灼出的焦痕。老人久久凝视着掌心的焦痕,浑浊的眼中仿佛有慈爱,又似乎是歉疚,却还含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知更像是厌恶还是恐惧的复杂情绪。千般万种思绪最终化作一声长叹,他幽幽道:本就是你的东西,如今总算物归原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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