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利巨同领海达成合作,也许赵惊鹤也早就知道消息,现下听钟家利说起也并无波澜。只是不浅不淡地同裴霁道了句恭喜,视线未过多停留。
阿鹤,你来挑瓶酒,今日双喜临门,一同庆祝庆祝。钟家利心情颇好,笑得脸上皮肉堆起。
想来今日谈成合作的不止裴霁一人,在赵惊鹤转身的同时,裴霁微微抬起头,目光隐在暗处,不动声色地窥探那个几日不见的背影。
屋内四周镶嵌着一排排陈列酒柜,里侧壁灯照射下,折射出微弱的光亮,以便人更好地观察挑选,找到自己所钟意的那款。
很快,赵惊鹤便挑好了,一款澳洲雅达若城堡,具有零度的低度数,无醇无酒精,适合日常饮用。
钟家利笑道:怎么阿鹤今日还有其他事
钟老谅解,我倒是无妨,只是奥斯卡晚些时候还要开车。赵惊鹤取出酒杯,从容不迫地倒酒。
被提及的奥斯卡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普通话有些磕绊但还算清晰,下次有时间,一定好好陪钟老您。
而坐在边上的裴霁根本没听清他们在谈论什么,眼睛直直落在赵惊鹤一双长指上。
那双好看的手在头顶灯光照射下更显白皙,修长且骨节分明,他指尖夹着杯脚,另一只则拖住酒瓶,缓慢地往杯子里注入酒水。
动作行云流水,像一幅动态优美的油画。
如果有人问裴霁,最喜欢赵惊鹤身上哪个地方,一定是手指。那双手曾经在他的后背流连抚摸过,掌心薄茧划过的粗粝感,温热滚烫。
裴霁感觉到后背有液体黏腻地滑落,心里忽然有些想念。
出神间身前一暗,那双日思夜想的手忽然出现在眼前,裴霁瞳孔聚焦,目光往上移对上赵惊鹤短暂停留片刻的视线。
他匆忙说了声谢谢,声音不大,而赵惊鹤似乎也没有听到,他面色不动,转身将另一杯倒好的酒递给他身边的奥斯卡。
玻璃酒杯里液体因为方才的波动正在微微晃荡,裴霁抬手,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握住杯脚,左右轻轻摇晃。
先是钟家利说了几句场面话,接着大家各自端起酒杯,隔着长桌酒杯相互轻轻向下一点,便算是敬过了。
液体入口微涩,但余味绵长,舌尖留有一股淡淡的果香甜味。
酒杯见底,而酒瓶放置在赵惊鹤身侧,裴霁需要从桌子这边绕到另一边才能拿到。
其实只要简单说一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赵惊鹤应该不会拒绝他。
但此时赵惊鹤正用一口流利地道的英语同身旁的奥斯卡相聊甚欢,裴霁等待片刻没找到可以插话的空隙。
他眨了眨眼,端着杯子绕过长桌,挤进正在谈话的两人中间,借过,不好意思。
谈话因为他的插入戛然而止,奥斯卡很是绅士地往后让开几步,留给他更大的空间。
而赵惊鹤身形未动,裴霁又闻到那股属于他的木质香,心口泛起一阵痒意,手却突然控制不住地发抖,眼看着酒瓶就要从手中滑落。
忽然掌上一股温热覆盖下来,裴霁盯着那只手上清晰可见的毛细血管,眸光一瞬微暗。
侧头就看见赵惊鹤正看着自己,嘴角向下,眉宇之间带着冷淡的疏离。
酒瓶被平稳放回桌面,赵惊鹤很快松开手,而裴霁那阵短暂的颤抖已经过去,他重新拿起酒瓶,从赵惊鹤身边经过时低声说了句谢谢。
也不在乎他有没有听到或者回答什么,便走开了。
钟家利拉着裴霁又聊了些家长里短,期间总时不时提起从前他父亲如何如何,裴霁偶尔附和几句,大多时候做个安静的倾听者。
然而,裴霁不是个合格的倾听者,他一半的心思总是不受控制地跟随不远处的赵惊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