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湘围过去看,发现深坑下面竟然是个铁矿,而且是已经被挖掘过的。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所以建慈济院,收养孤儿,皆是为采挖铁矿做掩护。何子越、方孝孺、肃平王、皇后……柳云湘咽了一口口水,这是一根藤,越往上摸,瓜越大。天色见见暗下来,在江远的帮助下,柳云湘带着陆长安先回了驿馆。半夜的时候,陆长安终于醒了过来。柳云湘先喂他喝了药,让他好好休息。“孩子们都挖出来了吗?”陆长安有些着急的问。柳云湘点头,“挖出来了。”只是有的还活着,有的已经死了。陆长安皱紧眉头,“慈济院在建造时并没有严格把关。”“嗯。”“我父亲是监工。”柳云湘默了一下,将慈济院下方有铁矿的事告诉了他。陆长安听完,脸色一下惨白,“不,我父亲刚正不阿,他不会干出这种事。”“真相到底如何,还需要再调查。”柳云湘扶着陆长安躺下,“你先养好身体,才能继续调查这件事。”陆长安嘴里一直念叨着:“不会的,不会的。”肃平王是武将,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保天下太平,虽然他偏心,但陆长安还是觉得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如果真是肃平王所为,对陆长安精神上的打击几乎是毁灭的。一夜狂风暴雨,柳云湘翌日起床,听到了另一个震惊的消息。方子孺自裁了,用刀抹了脖子,当即毙命。柳云湘过去时,正见严暮裹着一身泥水疾步走来,他脸色阴沉至极,眼中燃着怒火。进屋看了一眼尸体,转出来喝问:“不是让你们看紧了,怎么能让他有机会杀了自己?”江远站出来,“属下等寸步不离的守着,却不知他身上怎么会有匕首,说是睡觉,不想蒙着被子割喉了。”真真是始料未及。“谁给他的匕首?”“不知。”严暮握紧拳头,“仔细调查……”他话还没说完,有将士来报说是驿馆的一个厨子也自杀了,昨晚正是他给方子孺送的饭。严暮咬了咬牙,“准备一下,即刻回京。”柳云湘自方子孺院里退出来,慈济院下面有一个已经挖掘过的铁矿,终于摸到这根藤了,可方子孺突然死了,这根藤一下断掉,再没法摸到上面的大瓜。严暮防守的那么严,不漏一丝消息,还是没有防住。柳云湘长叹一口气,所以这里面的水太浑太深了,严暮尚处在漩涡之中,被人玩弄于股掌。她走到园子,正见虞娇娇背着细软往外走,一身轻快,心情十分不错。此时柳云湘没戴面纱,也没有在衣服下穿棉袄,恢复了真容。虞娇娇看到她,当下根本没有认出来。“哟,七皇子的新宠吧?”柳云湘挑眉,“你是旧人?”虞娇娇打量着柳云湘,“倒是难得一见的绝色,不过我给你说个秘密。”“什么?”虞娇娇凑过来,小声道:“这位七皇子在房事上不行。”“啊?”“那儿废了。”柳云湘抿嘴,他行不行的,大概没人比她更清楚。她干咳一声,压低声音道:“我是柳云湘。”虞娇娇愣了一下,接着瞪大眼睛,“你你……”“前几天不总是下雨,我怕冷啊,所以加一层棉袄。”“那你戴面纱?”柳云湘笑,“这不长得太好看,容易招蜂引蝶,不过这种烦恼,你大概不懂。”之前她嘲笑她胖,还各种贬低,现在当时回敬她一句。虞娇娇气得跺脚,“难怪陆世子能看上你,原来不是眼瞎啊!”“呵,你不会喜欢陆长安吧?”虞娇娇十分大方的承认:“那么温润好看的人,谁不喜欢。”柳云湘怔了一怔,“我以为你喜欢七皇子,然后为了讨他欢心,还牺牲色相从方子孺那儿探取情报。”“我是为了钱好么!”“啊?”“七殿下答应给我一万两银子,还帮我从方子孺那儿脱身,我才答应的。”“这样?”“呵,七皇子那么一个面冷心更冷的人,谁疯了才会喜欢他吧!”柳云湘默,这话骂她呢?虞娇娇说到这儿,又叹了口气,“我将方子孺迷得神魂颠倒,再灌他喝了好多酒,半醉半醒见问出慈济院的秘密,刚回报给七皇子,那慈济院就塌了。”说到这里,虞娇娇打了个冷颤。“我得赶紧走,不然只怕小命保不住。”虞娇娇匆忙跟柳云湘摆了摆手,赶紧提着细软走了。当天午后,严暮带着一队车马离开岳州。陆长安被他们扔进了囚车里,他还昏昏沉沉的,无力给自己争辩。这样走一路,若无人照应,根本熬不到盛京。柳云湘思来想去,只能尾随在后,一路照应着。只要将陆长安送到盛京,京兆府自然会关照他,她也就能离开了。下过两场雨后,天开始燥热起来。只要队伍一听,柳云湘就赶紧过去给陆长安喂水喂药。她坐的是马车,刚在路上,她煮了米粥。队伍停下来吃午饭的时候,她端了一碗过来,喂陆长安吃。“让你跟着一路受苦了。”陆长安满面愧疚道。柳云湘摇头,“不及你养育砚儿时受的苦。”她带过行意,知道将孩子从那么小一点带到大一些需要付出多大精力。而且谨烟跟她说,砚儿小时候黏他,晚上一定要跟着他睡,所以那时候陆长安早起去衙门总盯着一双黑眼圈。陆长安想接过来自己吃,但实在没力气。“还是我来喂你吧。”柳云湘舀起一勺喂陆长安,“小心,烫。”感觉很多道目光射过来,其中有一道尤其冰冷。她望过去,见严暮正啃着干粮,一大口一大口的,带着火气,不防备她看过去,赶紧塞了一口,结果给噎着了。“主子,快喝点水。”江远赶紧递上水壶。严暮喝水顺下去后,没好气的将手里干粮扔给江远,“难吃死了。”江远看看囚车那边,迟疑了一下,问:“您是不是想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