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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千惠的失踪(第1页)

树舍内。用花白防水漆不太均匀涂抹的宿舍楼。一共有四层,这是之前提到过的。牧野的房间是302,扶梯上楼的右手边,能够看到一扇贴了金黄色倒福的木制房门,这就是牧野的寝室。少了一只腿的人怎么还安排到了三楼?那是因为牧野虽然行动不便,那也得和其他比较一下,这二楼寝室内的人,都已经坐上轮椅了,像牧野这种只是少了一只腿在这里反而算行动方便的了。寝室内部很宽敞,两人居有三十多平方,比起牧野那个阁楼小屋要好太多了,带一个洗手间还有洗浴间,没有阳台,有两扇通风的窗户,因为房间是朝南的,而牧野所在的屋子在里面,坐南朝北的,因此屋子没有采光。屋内的灯为了照明也就没日没夜地开着。两扇窗户,都是开向走廊的,最多通通风,阳光充足的时候,从走廊的窗户那跑进点阳光才能折射再折射地跑进牧野的寝室里。没有阳光倒是没事,又不是禁足,大不了出去晒晒。但屋子常常堆积的水汽是个麻烦,寻常阳光明媚的日子还好,若是下雨,还是连绵的小雨。房间里就会感觉很潮,时不时还有些小虫爬了出来,床单衣服之类的,很容易就发霉,带着一股霉菌味道。像这种天气,夏花妈妈,一楼的管理寝室长,每隔着几天就会提着烧煤的炉把房间里烤干。今天也是例行的一天。不过得提一嘴,虽然是例行处理,但山里已经有一周没下雨了,煤炉只在房间里烤了不到十分钟就拿出去了。本就干巴巴的空气,现在像是在灼烤一样,烤的脸皮也是干巴巴的,汗流出来之后在身上很快干掉,只留下粘稠的回感。等到烤完之后,空调才能打开,为了不让寝室内的孩子不舒服,这个时间段都是让孩子们先去对门的寝室住的。7月21号,恰恰是烤炉烘干的时间,孩子们称为烤房子。咚咚,两下敲门声响起,来人是一位刚过三十岁的女性,长得还算耐看,就是乡下干净妇女的样子,带一个金镯子,手提着一个烤炉子。她就是夏花。此刻她正敲动着房门。敲动的正是牧野的门。“牧野,牧野。”呼唤没有回应,于是她又喊了两声,但仍然像是抛进深坑里的石头,听不进回响。夏花开始奇怪了,凑近耳朵贴上门。只听到了轻微的喘息声,和到处走动的声响。就在好奇是什么情况的夏花,想要用钥匙打开房门一探究竟的时候。房门打开了。“妈妈。”是牧野惊恐的站在门口。“怎么啦?”“千惠不见了。”哪知夏花表现的竟然很平静只是安抚牧野说道,就像是早有预料。“没事,只是惯例而已。”她没有回答惯例是什么?只是拍了拍牧野的脑袋安慰的说道。见牧野还是很疑惑的样子。“别着急,你很快会再见到她。”说了一句很莫名其妙的话,接着就指挥牧野去了隔壁,也就是贾文和的屋子。她要进到牧野的房间里烤房子了,在那期间牧野不能呆在里面,也不好呆,这么热的天气不开空调放个东西在里面烧,寻常人可呆不住。牧野本想问什么,但是夏花已经进了屋子,牧野看着关上的门,再加之一个多月来对于夏花妈妈的信任,于是没有再问便敲响了贾文和的屋子。当时隔壁屋子,301的也正好出来了和牧野打了一个照面,因为乐园内孩子们的关系都不错,遇到了也都会互相打招呼。是一对比牧野岁数稍小一些的男女孩,带着枕头和被子就跑到了对门的301去了。单人床很大,躺下两个人虽然不能宽摆,但还不至于感觉拥挤,所以有被子枕头就能窜寝了。牧野昨晚做了噩梦,也没有睡好,正打算补觉呢,不过枕头被子是不用拿了,因为304,贾文和的寝室是现在乐园内唯二的单人寝室。他的室友已经结束为期两个月的夏令营离开了。是一个九岁的女孩,虽然人走了,但是床和被子都还在呢,直接用就是了。咚咚,这次轮到牧野敲门了,与夏花敲门一样,屋内竟然没有反应。又用力敲了几次,房门才终于打开了。贾文和站在门口,怂拉着身体,像是一颗歪七扭八的枣树。苍白而发灰的脸说明了他昨夜睡得也不好。整个人萎靡不振,与苏醒后牧野四处寻找千惠而没听到敲门不同,贾文和可能只是睡着了,没醒过来。他还有点迷糊,嘴里发出呜呀呀的怪叫声。“早上好,怎么了吗?”这种怪异的状态只持续了几十秒,贾文和开口问道。因为同期进来的原因,有了相识的开头,再通过第二次在书屋的偶遇。这一个月二人已经处成了朋友,贾文和是一个很奇怪,但又相应是一个很有趣的人。他们在书屋的第二次偶遇是成为朋友的契机,当时贾文和拿着一本文集在手头看,牧野则在书屋里找书,路过的时候看到文集的名字顺口提了一嘴,二人就此交谈起来成为了朋友。如今他接纳牧野进来继续睡觉。可是刚刚睡着没过多久,牧野就被推醒了。“沐可上吊死了。”推醒牧野之后贾文和对着牧野喊道。人刚睡醒的时候,大脑能处理的信息有限,牧野没听懂地回了一句哦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穿上裤子简单的套上鞋子跟着贾文和跑了出去。时间应该11点多。因为太阳正是猛烈起来的时刻,沐可的尸体悬挂二号寝室二楼的窗口前面,被太阳照得熠熠生辉。就像是将枯黄的稻子晒得金光灿灿的。“你的意思是沐可被残忍的杀害了之后,乐园内所有人就那样看着,没有人给她收尸?就让她挂着?直到你们后知后觉的人跑出来,都还没有人帮忙收进来,夏花呢,其他孩子呢?”“没人见过这画面,所有人都吓住了,除了看,没人敢上前将沐可从床单上摘下来,至于夏花,她更是吓得不停惊叫,没能动起来,她叫得可大声了,就像是丢了孩子的母狼一般嚎叫着,却只知道惊叫。”牧野的口气里是瞒不住的对于夏花的鄙夷,全然不在乎之前称呼对方为妈妈。“明明是她杀害的沐可,自己却像个受害者那样惊呼,难道她不知道自己害死过多少人吗?”“你认为沐可是夏花杀死的。”“不是她,也是乐园的其他人。”牧野的话语从音调始终能分辨出,坐在这的一直是他,但他的精神就好像一条乱跳的钢琴线,从安静富有逻辑,显露弱势的精神中转变,变得跳脱,变得敏感起来,不久的刚刚,他还在描述乐园内的美好,赞颂着两位乐园管理人员的辛勤劳动和优秀教育。转过头,他的话里就充满了敌视。“这么确定?当时就那么确定?”“当然。”牧野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才在说出来之后感觉到了不妥。“你之前形容环境时,对于夏花春叶的照顾,形容得相当不错啊,为什么乐园内死了人,你就会觉得是他们干的,难道不可能是同行的孩子吗?能让你说出当然,看来你很确信啊。”牧野沉默了一会,眼睛开始乱飘,像是内心止不住的挣扎,最终才说出了一句话。“别人说的,纸说的,之前乐园内有人在分发写上东西的纸条,一张一张塞到门缝里面。”“什么样的?”“有好几种,像是,你好奇那些离开的孩子们到底去了哪里才会没有音讯吗?还有就是,好好想想为什么她们要对你们那么好,她们肯定有所图。像是这样的话,刚开始我们都以为只是开玩笑,没当回事。但夏花和春叶好像对这些事情很在乎,让我们孩子留意一下,如果有人能抓住这个开玩笑的坏家伙,她们会给奖励,她们对于这种玩笑那么上心反而加重了我们的疑心。”“然后没过几天突然就死人了,联想到这张纸条孩子们就觉得是乐园的管理人员杀人了,没有好奇过会不会是送出纸条的人干的呢?”“当然有,但是如果是这个送纸条的人杀的,他想干什么呢?就想杀人?”“有道理,可是乐园为什么要杀人呢?”“不是说为了那颗树能够养分吗?树神,殇?千惠不也是因此而死,跌坐在一个没有人的房间里,孤独的死去。”牧野的话开始变得密密麻麻起来,神神叨叨,就像是他提到那个月媚的老板娘,有一身牢骚等着发呢,这倒是颠覆了审讯二人对于牧野的初印象。只有两种人说起话来没完没了。心里有事的人。心里不安的人。他们是一种人。“是的,但这才是我始终充满疑惑的原因。”男人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他的脑袋里突然想到了许多画面,而他也终于明白了自己之前那不断感觉到异常的原因在哪里了?牧野,他的话虽然和之前询问的孩子有所不同,但现在整理一下竟然惊奇地发现了一个事实。他的话其实和所有孩子的供词完全一样,毫无用处,除了知道乐园内他们生活的情况和所有孩子看到乐园内死人时的夸张但是完全没有逻辑的讲述,一模一样。这就是他从冷静转向混乱的原因,他在模仿他见过的,未曾接触到乐园内幕的孩子,以他们混乱的思维逻辑,用注水的方式将真正需要说的东西全部掩盖掉,把所有人知道的事情都说一遍。他在装傻,不过没事,这个男人,马昭日,他见过太多这种人了,他明白,和那些不明不白的便被糊弄过去的人不同,他马昭日可是这刑事案件第一大队的支队长,现在将视野转向马昭日。和他已经获悉的,结合牧野的话,将真相重新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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