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渊说,“臣恭听。”
皇帝言道:“沈胤祥毕生专注医术,曾经为了朕的身子,他的妻子流产失去儿子,他也没有回府。起初朕以为他寻衅报复,故意使朕失去一子,故不能原谅他。因为你过来容情,朕往你膝盖砸了一砚台,事后想想,委实不该。”
蒋馥莹猛地一震,祁渊用他的清誉为沈家担保,他鹤顶穴的黑青,是被今上用砚台砸的,是为了替她父亲求情被皇帝砸的,他不说,是因为皇帝没有首肯重审,他不想给她希望又令她失望,对么。
他究竟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多少。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得到她的身体,了却那点不甘么,若是这样,时至如今,她心甘情愿,给他就是了。
他取得了她的信任。
祁渊对皇帝言道:“没什么。父皇痛失爱子,也是一时气愤。可以理解。”
皇帝幽幽一叹,“既然沈胤祥是屈打成招,毒杀龙嗣的另有其人,并且有更大的阴谋,那么渊儿便叫人重审吧。渊儿打算叫谁重审此事?周芸贤虽是大理寺一把手,刚才也因他亡龙之过,被朕停职了。”
蒋馥莹听见自己父亲的案子要重审了,她眼里涌出了眼泪,就觉得很不容易。折腾这么久,总算看见了希望。她四处碰壁,四处被嫌弃,终于是前夫哥帮助了她。
犹记得沈家被抄那个早晨。
她见到祁渊在抄她满门,那时她很怕祁渊,如今却对祁渊产生了依赖和信任。
祁渊言道:“儿臣打算叫大理寺副卿唐昭去重审。周芸贤和沈家有亲属关系,本应该避讳此案。唐昭来审,结果更令人信服。”
“可以。渊儿看着去办吧。”皇帝道。
“父皇,牢里沈府有个七岁小女孩儿,近日病得厉害。既然沈家案子未有定论,儿臣提议将小女孩儿放出来,这也是父皇宽怀为大,百姓必歌颂今上亲民爱民。”祁渊温言说着,顺毛撸他,“今日黄历说宜放生。”
“一个七岁小儿,放出来也生不出什么变故。罢了,你去办吧。”皇帝说着便摆手叫祁渊下去了。果然黄历是有用的。
祁渊身后的小太监眼睛里已经盛满了感动的眼泪。
蒋馥莹想,她家媛媛可以回家了,她父亲的案子可以重审了,她心里那块压了她半个月的大石头突然轻了许多,这样起码大家就会觉得,沈家或许是被冤枉的,就不会那样说她是杀人犯的姑娘了。
她又觉得自己是个大活人,而不是走肉行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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