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碟炒白菜,一道蒸蛋,并一碟姚三娘腌制的王瓜。三样菜,摆在粗陶瓷碗里,卖相一般。
眼看年已经过了,去岁秋腌制的王瓜也快吃完了。
姚三娘念叨着:“还有两罐子,又该腌王瓜了。”
虽然虞大郎不大让姚三娘干活,但姚三娘哪是偷懒的人?丈夫和女儿忙活生意,她就在家里操持家务。
虞香珠道:“橱柜底下不是还有两罐子酱茄子?”
“哪里还有?”姚三娘说,“早就吃完了。”
虞香珠想了想,没敢再吱声。她家早就分得明明白白,过了灶房的门槛,就是她娘管。铺子里的事,她娘则主打一个管账,旁的不管。
虞大郎走进狭小的隔间,看到妻女正坐着等他开饭。
虞大郎笑吟吟的正要坐下,忽地听得从东边传来一阵沉闷的钟鸣声。
这钟鸣声,是离州大族陆家发出来的。意思是通知陆家人开饭了。
虞家离陆家不远不近,每日都能听到陆家钟鸣之声。
虞香珠长到十六岁,也听了十六年,早已经习以为常。
虞大郎笑道:“今儿和陆家开饭的时辰竟一致。”
姚三娘笑道:“也不知那陆家的灶房,要煮多少道菜,他们吃的又都是什么菜。”
虞大郎笑道:“管他陆家吃什么,横竖我们也看不到吃不到。”虽然都在离州城,但陆家是大族,向来高傲,他虽然也和陆家人打过交道,但陆家人可不曾透露他们一日三顿吃的都是什么。
这个话题,虞香珠并不想掺合。
陆家是离州大族,和他们虞家八辈子都搭不上关系。
阿娘做的菜,卖相一般,但吃起来很不错。
虞家向来没有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虞大郎看到女儿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往嘴里塞了口菜才道:“今儿去张家送香料,张家姑娘对你新研制的香料很感兴趣,全都买下来了。香珠儿你就放心吧。”
虞香珠便露出大大的笑容:“方才阿爹回来时,我就猜到了。”她对她的手艺还是很有信心的。张家姑娘用虞家的香料也有好几年了,张家姑娘是什么性子,喜欢什么样的香料,她摸得透透的。
虞大郎从怀里摸出一串钱,沉甸甸的。
虞香珠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啊,用自己研制的香料换来银钱,可真有成就感啊。
老规矩,虞大郎从一串钱里数出三十个,放在女儿面前:“这是香珠儿的工钱。”
虞香珠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钱:“阿爹这回给我这么多?”
“香珠儿大了,得攒些体己钱,约上邻近小姐妹去逛逛街,吃碗时下离州最流行的点心,可别整日窝在店里。”虞大郎说。
其实是女儿大了,但婚事还没有着落,提亲的人寥寥无几,虞大郎想让女儿多出去走走,好让离州城里的儿郎们瞧见,他家的香珠儿是生得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