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座车门从外打开,裴霁眼皮跳了跳,接着身体一空,落入滚烫胸膛。
平稳有力的心跳声如同擂鼓撞击着耳膜,裴霁眼睛掀开一条缝隙,借着浅淡的光源,模糊看到赵惊鹤凌厉的下颚线和紧绷的唇角。
他脚步很快,每走一下裴霁的脸颊便靠在他怀里蹭动一下。越往里走,消毒药水的味道越发刺鼻。
裴霁很快被医生接收,并在赵惊鹤叮嘱下被推入病房开始全身检查。
被推入病房后裴霁便忘了自己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整个过程他浑然没有知觉。
病房外,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高个杵在门口,各自占据一边,面面相觑,看彼此的眼神都不算太友善。
赵惊鹤将裴霁方才披过的外套挂在臂弯处,收回视线看向陈维文,没有客气的寒暄而是语气淡漠地直接发问: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陈维文知道赵惊鹤身上的疏离淡漠像是与生俱来,无论任何时刻,始终保持在一条平稳的直线上,仿佛永远不会让自己失控。
并不只是针对某一个人或某一类群体,他站在自己的高地,平等地毫无温差地对待每一个人。
他冷淡直接的语气让陈维文有些不爽,但思考片刻,对方在港市家大业大,有权有势,想要找一个人比他挖地三尺必然来得更容易。
为了裴霁,陈维文克制着那股不爽的情绪,将事情经过同赵惊鹤全盘托出。
昨天下午裴霁从公司离开后,大约过一个钟陈维文结束工作返回家中。
傍晚裴霁发来讯息说自己返回公司取文件,天黑时,他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便接到裴霁的电话。
裴霁说他取完文件回酒店的中途,发现有辆车一直尾随,他试图绕路甩开,但对方跟得很紧,绕了几个街头裴霁都无法成功甩开。
黑色轿车一直尾随裴霁到酒店,除了一路跟踪那辆车上的人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裴霁不清楚对方来意,于是按兵不动。
原本第二日陈维文是要同他乘坐一辆车前去酒庄的,裴霁却突然提议兵分两路,并把重要合同交由他携带,而裴霁身上那份只是一沓空白纸张。
现在想来,裴霁早有所察觉,对方是冲利巨这单生意来的。昨晚尾随跟踪的和今天越野车那批人,目的一样。
陈维文简短概述了整件事情经过以及来龙去脉,说完一抬头,便见赵惊鹤面色森寒,神色犀利地盯着自己,接着陈维文听见他极其冷静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沉沉响起,既然有所察觉,为什么不提前联络救援,你的救援太慢了。
。。。。。。陈维文哑然。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的救援提前一点,裴霁也许就不会受伤又或者不会伤得这么严重。
而赵惊鹤质问完不等陈维文回答,掏出手机走到一旁去了。
道貌岸然,故作姿态的万恶资本主义家,陈维文咬牙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暗自腹诽。
*
醒来时,入眼是天花板的惨白,裴霁眼睛睁开又闭上好一会才完全适应刺眼的光线。
单人病房内寂静无声,窗外已经天黑,房间里的空气经过严格的过滤,散发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裴霁闻着这股刺鼻气味,忍不住皱眉,嗓子干涩得快要冒烟,喉咙不自觉翻滚吞了口唾沫,嘴巴里却越发苦涩。
目光巡视一周,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杯清水,裴霁端起喝到一半,门外由远及近地传来脚步声。
他迅速将水杯放回原处,拉过被子闭上眼睛重新躺下。
门锁咔哒一声,低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过了片刻在床边静止消声。